爸爸這次進出林口長庚醫院直肛病房數次,偶爾這台巨大的稱重機出現在護理站時,
都覺得超神奇的,它居然能精準的量稱出臥床無法下床病患的體重,
爸爸每天至少得稱體重一次~
護士小姐手上拿得就是底袋片,爸爸只需翻身躺進稱重機的底袋片,
就能輕鬆又精準的量測出體重。
江江~成功了喔~有點像千斤頂的原理,一下子就量出爸爸目前的體重,
沒想到爸爸也得用這個稱重機,之前他都能下床量,甚至跑到儀器室企量低~
週六早上六點就起床,六點半就出發到醫院,因為老公擔心錯過主治醫生
查房時間,跟爸爸的主治醫生很熟了,畢竟爸爸的病已經十年,
爸爸成功地活過五年時,主治醫生還很開心地恭禧我們,
後來就變成三個月複診一次,爸爸都自己開車到醫院,不用我載他,
討論爸爸的病情時,醫生說不敢替他開大刀,擔心膀胱壁過薄,
會在手術的過程中爆掉,畢竟那兒靠近之前爸爸治療直腸癌電療的患部,
這次又在爸爸的腹腔開了個洞,方便清洗細菌感染的患部,
忍不住問主治醫生為什麼爸爸開刀住院了二個月,一切還是回到原點,
爸爸又大失血開始發燒.................
主治醫生非常的有耐性的解釋,爸爸的傷口好很多,第一次全身性敗血症開刀時,
爸爸的傷口充滿了膿,甚至引發了壞死性筯膜炎,但此次進手術室,
傷口狀況復元的很好,膿液也少了許多~
隱憂仍舊存在,爸爸腹腔內壞死的腸子在做怪,但我們動不了它,
只能接受....不斷的去接受,在希望中失望,然後失望中又燃起希望,
這樣來回往復折磨著,不能睡,所以又開始吃藥,
不同的是 這次我能接受自己必需吃藥才能入睡的事實,接受很多很多的不完美,
疼愛我的爸媽,對於在這個時候還任性地去打斑打飛梭的我,毫無怨言,
週日時頂著紅腫的臉企探望爸爸,明明很痛苦的爸爸,還用虛弱的聲音問我
「米蘭,妳的臉怎麼還在紅腫捏???」
「偶愛水死好,你不要理我啦」我就這麼直接用台語的回答爸爸的疑問,
爸爸又繼續躺在病床上休息.......
老公對於我的瘋狂行徑沒有任何意見,總是默默的承受著我的任性行為,
因為感覺很無助,又使不上力,感覺自己得找件事來做,轉移一下注意力,
就開始打斑、瘋狂保養、打飛梭,
能不能減輕爸爸的疼痛,或者令爸爸康復出院,
沒有人有把握,只是愈來愈虛弱的爸爸 ,令我十分無能為力,
這兩個月以來我跟媽媽都慌亂無比的在過生活,現在邁入第三個月,
不知道,不知道明天又會是什麼樣貌????
我們都在漸漸接受「失去」這件事,感受著難言諭的傷痛。